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肖雲儒絲路行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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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肖雲儒絲路行記之十一】停车玉门关
2014-09-04  點擊:[]

7月26日上午在敦煌莫高窟“九層樓”前的通關儀式上,我說,這次絲路申遺,敦煌地區“連中三元”(指莫高窟、懸泉則、玉門關三處入選),而敦煌則是“二度梅”(指已是第二次入選世世文化遺産),這有力地顯示了敦煌在絲路文化和世界文化捂局中的意義。

下午,各人都去了鳴沙山,我們一行四人選擇去80公裏外的玉門關。我沒有去過那裏,但“長風幾萬裏,吹度玉門關。由來征戰地,不見有人還。”“半夜帳中停燭坐,唯思生入玉門關”這些悲壯而淒涼至極的詩句,讓我對那裏充滿了曆史感的憧憬。

好一個熱!陽光當頭直射,曬得天紅地紅。你能感覺到紫外線對皮膚的灼傷。地上無一莖草,遠方無一處景,天上無一絲雲。渴死的地、燒紅的天,杜絕了你對綠色和水、對一切生命迹象最後的期待。我們在烙烤中無言,埋頭在洪荒中穿越。

玉門關分小方盤城和大方盤城,曾爲玉門都尉府治所,是古代絲路南線、北線的分道口。東南距敦煌90公裏,西距羅布泊150公裏,有26米見方,高10米的小狼烟台遺址,以蘆葦與粘土隔層夯實築成。朝北可以清晰看見疏勒河,就是那條流經樓蘭的孔雀河支流,一個在古典詩文中經常出現的名字。確切地說,我看見的是極度鹽堿化、已經幹枯成一小塊濕地的疏勒河沙化標本!見四周有殘存的蘆草,同伴順嘴說出四個字:蒹薛蒼蒼……便噤住了嘴,我們都感应了一種調侃。

同車的朋友打開手機,調出下載的100多年前斯坦因來這裏拍攝的黒白照片,那時這裏還是有樹,有草,有水的!我明白了爲什麽這塊原先由河流、湖灘組成環境自古會是兵家必爭之地----因爲這裏有著周邊所沒有的最後的生存環境。人們逐水草而居,也爲水草而爭,爲自己和自己的族類的生存作最後的抗爭!

在玉門關展覽館能看到古代戍邊將士和黎民所用的武器、鍋碗、打牆用的葦子、衣服的碎片,和整齊的屋基、農田、水渠遺迹,甚至還有墓群。那時這裏曾經有過何等活躍的日常生活。這一切,現在都沒有了。不是歲月毀了它,2000多年後的至今,起碼還留下了生命的物、和潛藏在詩文傳說中依稀的記憶。是生態毀了他。只有生態對生活的毀滅,才會是如此決絕性的毀滅!

你能聽見大地深處傳來奄奄一息地呻吟嗎?人類朋分了我,榨幹了我,然後一個個逃離了我……那是這片苦難土地在呻吟,我們的老母親在呻吟。

人类争斗乃至战争的最终原因,是生存,而生存的首要条件,是生态。反过来说,人类心灵的宁静、社会的和气,最终原因也是生态。生态愈益恶劣,社会争斗愈益剧烈,心灵的安妥也便不复存在,急躁、惊恐将控制我们的情绪。生态问题是生命、社会和心灵的元问题,生态工程是是革新自然生态、社会生态, 心灵生态的系统工程。

以我的高齡,同伴們不讓我在40多攝氏度的烈日下多呆。停車半小時,我們便離開了此地。我感伤唏噓說,“昨天是西出陽關無故人,今天又是春風不度玉門關,西部呀!”我強烈地體驗到了張骞、法顯、玄奘超凡的精神追求和意志力量。車行一小時,前方的沙原和沙山下,漸漸推近了一抹綠色,這綠色象個具有千鈞之力的楔子,深深地插入地老天荒之中。那是敦煌市,那是莫高窟。那裏面有花紅果碩,有濃蔭匝地,有清泉流瀉,點綴其中的是樓房和每扇窗戶後面的溫馨家庭,是孩子耐笑靥。

我們能夠在沙漠中楔進敦煌綠洲,楔進有永恒生命的敦煌壁畫,我們也應該讓已經變成沙漠的綠洲重獲生機,讓玉門關重獲生機。玉門關不只有昨天,一定會有明天。

明天就要進入新疆了,媒體團連夜開會,加強治理、加強宁静和行車教育。已經七天,按說會進入第一個生理和心理疲勞期,但對天山南北好風光的憧憬,激發出各人新的活力。我們迎接明天。

2014年7月27日,敦煌飛天大酒店

作者簡介:肖雲儒,1940年生于江西,居住于陝西西安,任陝西省文聯副主席,著名文化學者、研究員。1961年,肖雲儒就首提散文的“形散神不散”理論,深刻影響中國文壇。幾十年來,他深入研究,熱情推介西部文化,被稱作西部文化的大使。作爲此行“絲綢之路萬裏行”團隊年紀最長的一員,他將走完西安到羅馬全程,沿途考察絲路文化,並用一系列文章展示他對絲路曆史和絲路精神的思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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